第一卷 悸动的夏天
第五章
一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滥情。凡事有了第一次，便有很大的几率有第二次，所谓食髓知味，偷情之乐，在成功通过考核后，我便开始了一大波的接单任务，当起了正儿八经的虚拟男友。因为我时间多，聊天方便，说话还算幽默，所以店长也很乐意把单子丢给我。
在刚开始，我还会想，真的会有妹子来找这个吗？如果是妹子，就算长的再丑脾气再不好，也会有男生去追去喜欢，想聊天的话，根本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对象，毕竟这是一个男多女少，僧多粥少，狼多肉少的世界，因为很重要所以用了三个词。但事实证明我错了，来找虚拟男友的妹子不仅很多，还有很多生活中所谓女神级别的。
有一个妹子在北京某大学上音乐系，长的甜美可人，声音也很好听，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拍下了两天的虚拟男友单，然后我接了过去。如果是真心玩艺术的人，内心都有一种浪漫主义情怀和完美主义，这种心态让他们变得曲高和寡，现实中几乎没有看不上的男人。而网络这个虚拟世界中，你不需要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，只要把对方想象成你心中向往的那个人，提出要求，他就可以变成那样。
我靠着小学音乐课和小说中看到的知识和她畅所欲言，聊的颇为尽兴。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听，她在说，说柴可夫斯基，说鲁宾斯坦，说再牛逼的肖邦，也弹不出她的忧伤和寂寞。那晚她还去听了一场音乐会，拍了照片和小视频给我看，然后等她喜欢的曲子开始演奏的时候，她说她要开始享受音乐会了，她说:”吾爱，等我出来”。
然后她穿着一身华服正装，坐在我没去过的殿堂里，我则窝在我昏暗的房间里，穿着宽松的家居服，抽着一包十块的白沙，看着窗外燃烧的晚霞，听着风把云朵撕裂成了薄薄的切片，就像我们之间缥缈的距离。我尽量想象自己西装笔挺的站在音乐大厅外，对她微笑着说：“我等你出来。”
哦，我还真是个**丝，就算是在臆想中，也是离女神远远的那个人，不敢牵起她的手一同前行。但做虚拟男友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，不论她是否真心，至少她说了只对男友才能说出来的话。
这种强烈的刺激和反差，让我狠狠的撸了几管，然后精疲力竭的瘫倒在床上，仔细品味着失败的感觉。如果学会思考，人会在愤怒中以光速的距离成长。这是高晴在她夺得奥数第一，我屈居第二时对我说的话，记忆犹新。
还有一个女生，是一个装逼比我还厉害的人，加她好友后打了招呼，她第一句话便是：“你现在是只和我一个人聊天，还是同时在和好几个人聊？”
一对一是我给自己做这行时定下的基本操守，于是我说：“当然只有你一个人，抛开别的不说，店长也不会给一个人同时派发多个单子的，这在客官须知里面写了的吧。”
她又说：“那你能不能和我永远在一起？”
永远？永远是多远？说出这两个字的，不是小孩就是骗子，很遗憾此刻我就是一个骗子，于是我说：“可以的。”
真可笑，明明我们只说过两句话，不知道对方的长相，不知道对方的性格，甚至不确定对方是男是女，就说出这种许诺。她不会信了吧？应该不会吧？
她说：“那你去告诉你们客服，就说你不做这个了，要和我在一起，这个一米五六，一百六十斤的女人。”
我只能用一排点来表达自己的心情，然后就被拉黑了。不过奇怪的是，她确认收货的时候还是给了好评。值得一说的是，这个女生我后来在另一家店帮朋友做虚拟恋人的时候，又遇到了，用的新的QQ号，所以她没认出我来，但是问题还是一样。只是这次我的回答很干脆：“不能。”
仍旧是被拉黑，所以我到现在也很好奇，她到底是需要什么样子的答案。
还有很多这样个性鲜明的女生，更多的还是普普通通的小女孩。她们会要求一个高冷的男朋友，一个逗比的男朋友，一个温柔的男朋友，但最终都会在聊天后觉得，哦，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对的人罢了。
每接过一个单子，我就在一个表格中详细的记录下接单的时间，接单的类型，接单的满意度。如今看着这一份当感情鸭子的记录，我不禁感叹，当时的我，到底说了多少言不由衷的谎话？不过我没有记录她们任何一个人的联系方式，所以此刻想对她们道一声谦，也只能抱憾而终。
但无论如何，那时的我就沉浸在这样一份工作中，尽情用这些虚幻的感情来填补自己空虚的时间。当然，到后来我也是会挑一挑的，不会来者不拒，年龄太小的我不会去接，要求太多的我也懒得迎合，所以偶尔有一次接单，对我自己来说都还算高质量。
一天晚上，店长突然问我：“邪阳，你真的是程序猿？”
我有点好奇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，但我还是老实的回答：“是的。”
她说：“那你数学还有编程很好咯？我想开个虚拟学霸的业务，你帮我站个场子，积极接一下。”
我答应后，第二天就接到了一个让我教她写JAVA程序的妹子。很简单的题目，不过全部都是英文，而且有一些小陷阱，我做出来以后，还给她很详细的讲了讲，所以她很满意，店长也对这个新业务充满了信心。于是自此，我就时不时的去补充各种高中大学的知识，回忆那些早八百年就忘了的公式，然后再教育一番那些不认真读书的妹子们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也算让我当了一回老师。
虽然我爸是老师，但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做这个行业吧，大概。
而那种在明黄色台灯下练习使用公式，搓一口滚烫咖啡的情景，让我放佛回到了高中时代。那段高晴还在我可以转头就看到的时光。
在这家小店里呆的时间久了，也就慢慢的和店长熟悉了起来。我也终于验证了她不是光着膀子坐在屏幕满头油腻的抠脚大汉，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萌妹子，今年大三，还和我一个专业，不过不想走编程方向，而是想去做设计。
我和她都不喜欢在小店的聊天群里发言，但是却都很喜欢看那些妹子汉子们聊天，吐槽遇到的各种奇葩单子。他们年轻浮夸的言辞让我时常忍俊不禁，笑的前仰后合，但是让我们去融入的话，还真是做不到，也懒得去做。所以在这个圈子里年龄算是比较大的我们就经常互相聊聊天，还会聊很到很晚，聊人生，聊理想，聊校园生活，聊各种各样的有趣的事儿，唯独不聊感情。
我问她，怎么想起来开这样一个店铺了。
她说，因为她觉得很轻松啊，就调配一下单子，又不用自己上场。但是做宣传什么的好累，被各种删帖封号。而且其实也挣不了几个钱，抛去恋人的提成，一个月也就能挣个几百来块钱，而且网站上现在已经开始封杀这个业务了，所以接单量也少了很多。
我好奇的问道：“刚开始的时候店员少，你有没有撸袖子亲自上阵？”
她说没，然后老气横秋的道：“谈情说爱她已经不会了，不过刚开唱歌型恋人的时候，去给对方唱过一次歌。“
我没问她为什么已经不会谈情说爱了，只是比较赞同她唱歌确实很好听。有一次在晚上聊天的时候，她唱了一首浮生赋，挺有意境。
就像一个倚在城门旁，等待出征丈夫归来的妇人，尽是沧桑和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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